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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日暮时分,南汉王朝的都城横京,两名相貌奇异的男子正随着入城的人流穿
    过城门,沿着热闹的市坊向着王宫的方向一路走去。

    那两名男子其中一人作文士打扮,戴着一顶高高头冠,上面缀着一块墨色的
    玉片,颧骨高耸,面容奇古,手中的纸扇指着面前摩肩接踵的人群,对身旁的同
    伴说道:「为兄在大晋的时候听闻南汉的国主昏庸无能,整日只知求仙问道,就
    眼前这幅太平光景来看,也有些不尽不实嘛。」

    「大哥说得是。」

    文士的同伴一身斜襟短衣,身后背着一把体积硕大的长剑,大半张脸都被浓
    密的络腮胡给遮住了,瓮声瓮气的答道,「不过这些朝堂上的事情,我们武林中
    人理它作甚,还是办正事要紧。」

    文士微微一笑,也不作答,信步向前走去,不一会就看见前面一栋三层的高
    楼矗立在街边,一面杏色的旗帜从屋檐上挑了出来,当中一个大大的「酒」字,
    便指着那副酒旗笑道:「这么多年都追下来了,如今总算有了下落,也不急于一
    时;今天赶了这么远的路,不如先去祭一祭五脏庙如何?」

    「但凭大哥做主。」

    那络腮大汉点了点头,也不再多说,跟着文士走了进去。

    两人走上二楼,选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,便有小二上前赔笑道:「两位
    客官要点些什么?各种山珍野味、时令珍馐本店都应有尽有。」

    「好大的口气!」

    文士晃了晃手中的纸扇,故意问道,「难道你这店里真的什么都有?」

    「这位客官——我们这醉仙楼开在此地已有百年之久,整个横京的人谁不知
    道这里是最大、最闻名的食肆?」

    说起酒楼,那小二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,把毛巾往肩上一搭,翘起拇指说道,
    「整个南汉,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,只要您能点得出来,我们这儿都有!」

    「大哥,别和这厮饶舌了,赶紧上些酒菜吃饱了才是正经。」

    背着剑的大汉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,又有些鄙夷的看着小二说道,「这里的
    人就是浮夸些,连这么普通的酒肆也能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……」

    文士正要开口,忽然脸上的神色一动,只见远处的城门附近响起一阵骚动,
    随即传来急速的马蹄声,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到两旁,充满威严的吆喝声响彻整
    个大街:「殿下回宫——」

    不一会,只见上百名全身披挂的御林军轻骑疾风般从远处驰来,队伍中间一
    面大旗,上面绣着一个金色的「钰」字。在大旗下,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一
    身淡紫色劲装,执弓带剑,骑在一匹神骏之极的白马之上,正被侍卫们紧紧的簇
    拥在行列中间,从酒楼下席卷而过。

   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,但文士已然觉得那名少女乃是罕见的美丽,更难得的是
    在那让人怦然心动的妩媚之中,又带有一分逼人的英气,越发让人觉得她的高贵
    不可侵犯,不由得指着少女远去的背影,有些迟疑的问道:「这是……?」

    「哦,两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,有所不知啊,这便是我们南汉人尽皆知的小
    公主了。」

    谈起郡主,那嘴快的小二显得愈发的兴奋,却突然又停住了嘴,望着二人只
    是干笑,并不说话。

    看着小二贼腻兮兮的样子,文士哑然失笑,从腰间的荷包内拿出一颗散碎银
    子,抬手扔在桌上。

    「谢二位大爷——」

    那小二眼疾手快的一把接过,还没忘用牙咬了一口,顿时笑逐颜开,一边将
    银子塞入腰带里,一边凑了过来,一脸神秘的说道,「小公主乃是当今皇上的幼
    女,名讳姓刘,单名一个钰字,打小就极受皇上的宠爱,不喜女红,偏偏爱舞刀
    弄枪。小的一个邻居的老婆的表弟的小舅子在宫里当差,听他说近年来殿下越发
    受皇上的倚重,连御林军都交给了她。那么娇滴滴的一位公主,居然也能担当得
    起,真是,啧啧……」

    「行了行了……」

    眼看小二拉拉杂杂的说个没完,那文士摆了摆手止住话头,又扔出一锭银子,
    随口说道,「有什么时令新鲜的,你看着选几样,再整一壶酒,快些端上来。」

    「是喽,这就给二位客官弄好!」

    小二顿时笑逐颜开,麻利的接过银子,转身飞快的下了楼去。

    看看四周没人,虬髯大汉皱了皱眉头,低声问道:「大哥,消息准确吗?万
    一那人并未受伤……」

    文士拍着手中的纸扇,沉吟了半晌,抬头说道:「应该不会,听雨阁的消息
    向来准确,再说三弟在那盯着,传回来的话也说那人体态行止的确不正常,明显
    的功力大损之像……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一试,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!等接
    到了消息,我们去和三弟汇合,再布置如何动手。那本……」一边说着,两人愈
    发小心,压低了声音,俯头接耳的讨论了起来。

    *** *** ***

    横京皇宫御园的西南角落里,四下无人,一座偏僻的厢房内,紧闭的门后却
    隐约传来压低了的话声。

    「怎么才来……」

    「这不是没办法么,那老不死的也不知道发什么疯,今天突然回来了……」

    「呀——慢点……」接着响起的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,夹杂着一个年轻女
    人的细细呻吟。

    透过窗棂的空隙向内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六品紫袍服饰的年轻太监正趴在一
    名宫女的身上,那名宫女背靠着墙壁,鬓发散乱,一双雪白的乳房从半褪的衣襟
    中漏了出来,被太监握在手中,正肆意的揉捏着。

    「几天不见,你这里愈发的丰满了——」

    那太监淫笑着,宫女柔软的乳房在手掌中不断的变形,手指深深的陷了进去。
    玩弄了一会,又低下头,张嘴含住粉色的乳尖,用力的吮吸了起来,这动作立刻
    引起了一阵娇媚的喘息声。

    「嗯………轻一点……」

    那宫女半闭着眼睛,嘴唇微张,不一会就春情涌动,咬着牙腻声说道,「死
    人,还不快点——」

    「嘿嘿,这就来了……」

    那太监一顿上下其手,不一会就剥光了宫女身上的衣衫,两根手指分开潮湿
    的阴唇,探了进去,立刻缓缓抽动起来。

    「嗯嗯——啊啊……再、再用力一点……」

    那宫女一把搂住太监的肩膀,仰起头大口的喘息着,只是呻吟声仍然被刻意
    的压低,显得有些走调。那两根手指在狭窄的阴道里不断往复,不时勾起内壁上
    的褶皱,就引起宫女好一阵颤抖,「啊……啊……就是那里,不要停……」

    太监用牙齿轻轻的咬着宫女那胀起的乳头,一边用手指转着圈玩弄着另一侧
    的一个,感觉到手指所触已经在空气中慢慢变硬,被夹在宫女下身的那两根手指
    便骤然加快了速度,向着更深处插去。

    「要、要去了……嗯嗯嗯——」

    宫女双足高高的踮起,浑身抽搐着,猛的一低头,张开嘴,狠狠的咬在了太
    监的肩上,一缕透明的粘液顺着大腿缓缓的流了下来。

    隔了好半晌,那宫女才松开嘴,兀自喘息着,倚在太监身上微笑着说道:
    「你这死人,长进了啊……可惜了的……」一边说着,带着遗憾朝着他下身看了
    一眼。

    「哼哼……」

    太监恋恋不舍的从那湿漉漉的窄缝中抽出手指,有些悻悻的说道:「听说乾
    元殿的老王那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取乐之物,我下次去讨过来,保管让你爽得叫娘。」

    那宫女抿嘴一笑,也不回答,拿起一边的锦帕就开始擦拭,一边低声说道:
    「快些收拾……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该来人了。」

    从地上拿起衣衫给宫女披上,那太监还不忘再摸两把,笑嘻嘻的问道:「什
    么时候我能再过来?」

    打开那太监的手爪,宫女一边穿衣,一边没好气的说道:「别忘了正事,二
    殿下给小公主送去了一封信,最好能看到信里说了什么,再不济也要知道她的反
    应,即刻回报,太子殿下等着消息呢。」

    「不能等明天再传消息过来?」

    太监顿时皱起眉头,犹疑着说道,「如果是平时倒还好,有那个老家伙在,
    我可没办法说出来就出来。」

    「不行!」

    那宫女柳眉一竖,正色说道,「这个消息非常重要,你一定要即刻回禀。否
    则,太子殿下给你的犒赏虽多,但违背了他的后果,我不说你也知道——时间不
    多了,快些回去,被人发现就不妙了。」说完,便一把将他推了出去,关上了房
    门。

    年轻太监愁眉苦脸的站在门口好一阵,才猛一顿足,快速的离开了这座偏僻
    的厢房,消失在御园的门后。

    *** *** ***

    横京皇宫西北,紫华殿内。

    「恭迎殿下回宫——」

    不等小黄门扯着嗓子喊完,殿门就被砰的一声打开,刘钰在几名侍女的跟随
    下走了进来。换上轻纱锦缎宫装的她长裙及地,曼妙生姿,敛去了眉宇间的那分
    英气,却平添了几分高贵华美的仪态,落日的余晖洒在身上,更显得不可方物。
    只是此时的刘钰眉头微蹙,清丽的面容上却带着一丝难掩的疲惫神色。

    「恭迎殿下——」

    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监正跪伏在地上行礼,刘钰三步并两步走上去,一
    把扶了起来,有些嗔怪的说道:「黄裳,你是紫华殿的老人了,连我都是你抱在
    怀里长大的,何必这么拘礼——不是让你安心养病了么,怎么今天过来了?」

    「老奴不过一介阉人,这些都是应尽的本分,不值当殿下如此体恤啊……」

    老太监巍颤颤的站了起来,干枯的面容上遍布沟壑的皱纹,一双凹陷下去的
    眼里却满是笑意,「如今身子骨越来越不成啦,能在殿下身边多服侍一天,也是
    好的,咳咳……」

    刘钰皱着眉头,端详着黄裳枯黄的脸色,有些疑惑的问道:「怎么,宫里的
    御医都治不好你的肺病么?要不要去外面寻访名医来看看?」

    黄裳微笑着摇了摇头,开口说道:「今日一大早殿下出城后不久,太子殿下
    就来找过您了。」

    「哦?」听到太子的消息,刘钰的眉毛好看的扬了起来,「他有没有说什么?」

    黄裳弓着身子答道:「寻殿下不遇后,太子殿下就立刻离开,也没有留下任
    何口讯。」

    「哼!」

    听到太子的消息,刘钰的脸色沉了下来,晃了晃手指说道:「算了,先不管
    他……父皇那边如何了?还在和那群道士厮混吗?」

    「呃……皇上他昨天就和几位道长进了丹房,按往常的习惯,没有三五天是
    不会出来的。」

    听到刘钰对自己父亲的言辞多有不恭,黄裳的身子弯得更低了,「听说那几
    位新来的道长在白云山上被人尊为活神仙,所在的白云观香火极盛。」

    「不过是又一批招摇撞骗之徒罢了……」

    刘钰不屑的撇了撇嘴,隔了半晌,才叹了口气说道,「二哥呢……还在碧水
    榭处理政务?」

    「是,据说广安今年运来的新粮出了问题,二殿下正在和广安、新汶等地的
    郡守商议。」

    黄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,递给了刘钰,「这是二殿下派人送来的,请殿下过
    目。」

    「怎么,二哥打算发力了?」

    带着一丝挪揄的笑容,刘钰看着手中薄薄的信纸,抿着嘴唇,沉吟半晌,摇
    了摇头说道:「告诉他,至少一年之内,我不会允许他这么做。」长舒了一口气,
    有些疲惫的转身朝内殿走去,「将这封信退回去……我很累,需要休息,没什么
    事就不要打扰我了。」

    「殿下英明——」

    黄裳双手接过信,低头恭送刘钰离开,直到刘钰的身影消失在门后,才慢慢
    站起身,浑浊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,随即又捂住嘴,剧烈的咳嗽声穿过
    空洞的肺部,从掩住的衣袖里传了出来,好一阵才慢慢停下,突然头也不抬的说
    道,「小桂子,你这是要去哪儿啊?」

    几十步外背对着黄裳,站在花园门口的一个年轻的紫袍太监正蹑着步子悄悄
    往大门走去,猛然听到这句话,顿时浑身一抖,连忙转过身来,哈着腰说道:
    「黄公公明鉴!御膳房的王领事刚过来说晚膳准备好了,小、小的这正要过去看
    看。」

    黄裳缓缓转过身,抬头望着那名神色慌张的太监,阴冷的眼神锋利如刀,直
    看得小太监的脸色越来越白,一颗颗圆滚滚的汗珠从额头上沁了出来。

    「听说,我不在的这三个月里,小桂子公公真是风光得紧哪。」

    黄裳一步步的走了过来,仿佛盯着青蛙的蛇一般打量着小桂子,喉咙里发出
    了尖锐的笑声,「枉费了我把你从死人堆里捡出来,养上十多年,不过几个月的
    时间就另攀高枝了……好,好得很!不知道赏识小桂子公公的又是哪一家呢,太
    子殿下还是二殿下?」

    「黄公公!小的错了——」

    小桂子忽然一把扑到地上,嚎啕大哭起来,「都怪小的一时糊涂,被猪油蒙
    了心,以为公公您再也来不了了……那日太子殿下派人传下了话,小的被吓得几
    天都没睡着觉,最后……实在是迫于无奈啊,求公公恕罪——」

    冷冷的看着面前簌簌发抖的小桂子,黄裳只吐出一句:「拖下去」便不再理
    会,自有旁边的仆从太监上前,架起软泥一般的小太监,堵住嘴捆上手脚拖了出
    去。

    半晌,黄裳转过身,看着正逐渐消失的落日,暮色映照在他那老态龙钟的身
    影上,仿佛又衰老了一分。无声的叹了一口气,黄裳正要向殿内走去,远处忽然
    响起了一阵隐隐约约的洞箫声,顿时让他停住了迈出的脚步。

    「是谁在奏乐?不知道殿下正在歇息么?」

    这箫声婉转动听,缥缈不定,让人无从判定来自何处,周围的太监和侍女纷
    纷惊疑不定的四处张望,却找不到吹箫之人。只有黄裳猛的一愣,干枯的双目中
    忽然精光四射,佝偻的身影在一瞬间挺得笔直。

    「不用找了,你们找不到的。」

    黄裳神色肃穆的摇了摇头,伸手拂拭了一遍身上的尘土,又扶了扶头上的锦
    冠,从怀中取出一面铁制的黑色令箭,交给一旁的侍从说道,「召集侍卫,在紫
    华殿外埋伏,保护殿下——不要打扰到殿下的休息,这只是以防万一;如果…
    …两个时辰之内我没有回来,持此令箭去城南大营面见林波将军,他见到令箭,
    自然知道该如何做。」

    说完,黄裳一甩袖袍,不再理会身后愕然相顾的属下们,就这样大踏步的走
    了出去。

    紫华殿内,转眼一个多时辰过去,已到了夜晚时分,宫内四处都点上了明亮
    的烛火。在床上胡乱躺了一会,刘钰再也睡不着,披衣起身来到前殿,看见窗外
    明月高悬,索性提了一小壶酒,坐在花园的小亭中自饮自斟起来。

    「唉,如果不用披上这一身甲胄,天天骑在马上操练厮杀,那该多好……」

    酒至半酣,刘钰突然感慨的长叹了口气,原本就不善饮酒的她被酒气一熏,
    不由得有些脸红耳热,面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潮红,眼波流动,更显得美艳无双。

    「呵呵,殿下不喜欢掌军,那喜欢什么呢?」

    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花园门口,赫然正是黄裳,向刘钰行了一礼之后慢慢
    走了进来,一边说道,「人生在世,不如意者十之七八,一辈子能够做一两件自
    己喜欢的事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……」

    「黄裳?来得正好,陪我喝一杯。」

    刘钰眼睛一亮,两根手指夹着杯盏转动着,歪着头沉吟了一会,吐了吐舌头
    说道,「我啊……听说南汉在整个大陆上只占据了西南的小小一角,它处还有不
    计其数的大小国家,如果可以的话,真想踏遍名山大川,欣赏天下各处的美景
    ……或者当个除暴安良的侠客也不错,浪迹江湖,路见不平就出手相助,事后拂
    衣而去,想想还真是潇洒呢。」

    黄裳走到桌边,提起酒壶斟了一小杯酒,苍白得可怕的脸色上却洋溢着微笑,
    端到面前说道:「老奴是来向殿下辞行的……今天一别,以后就再也见不着殿下
    啦。」

    「嗯?黄裳,怎么,你要走?」

    有点微醉的刘钰愣了会才反应过来,顿时吃了一惊,放下酒杯说道,「发生
    了什么事情?」

    黄裳微笑着,却没有回答,从怀里拿出一本薄薄的绢册,递给刘钰,一边慢
    慢的说道:「承蒙皇上收养,殿下厚爱,几十年来却无所回报,真是惭愧啊…
    …知道殿下喜爱武功,这里有一本心得,是老奴毕生参悟所得,自问和一般武学
    颇有不同处,可惜殿下的体质不适合修炼,就烦请殿下找一个忠诚可靠的人,将
    它传下去吧,以便将来能继续保护殿下……」

    「黄裳,到底有什么事情?有什么疑难不可解之处,还怕我不会、还是不能
    帮你么?」

    眼看黄裳的举止异常之极,刘钰不由得站了起来,一把抓住了黄裳握着绢册
    的那只手,入手处只觉得一片冰凉,几乎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,顿时花容失色,
    「黄裳,你——」

    黄裳仰起头,将杯中的酒一口而尽,开怀大笑了起来:「人生一世,不过如
    此而已,快哉,快哉!」说完,圆瞪着双目,就此气绝。

    「黄裳……」

    手中那只枯瘦的手掌散去了最后一丝热量,脉搏也停止了跳动,刘钰闭上眼
    睛,深吸了一口气,又猛的睁开,大声喝道,「来人——」

    是夜,紫华殿人头涌动,侍卫和宫女们奔进奔出,一片忙乱。

    *** *** ***

    两天后的夜晚,刘钰坐在内殿的书桌前,正有些出神的打量着面前黄裳的几
    样遗物。

    杵作验尸的结果告诉自己,黄裳的身上有几处重伤,加上长期以来压制着的
    内伤一起发作,强撑着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之后,就再也支持不住。结合属下报
    告的情况,黄裳死于江湖人士的仇杀这一点已经很明显了。

    「想不到服侍自己十多年的黄裳居然是这样一个高手……我也算是粗通武学,
    却一点也看不出他身怀武功……如果不是有内伤在身,他原本应该是不惧那些仇
    家的吧?」

    身为紫华殿首领太监,黄裳的遗体在送去火化之后,却没有留下多少东西,
    除了几件衣服,一点散碎的银票之外,就只有自己手中这本绢册了。感慨了一会
    之后,刘钰决定打开来看看。

    「为什么会说我不适合修炼呢?」

    刘钰暗暗的想着,一边翻开了绢册,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,只看了第一
    行字,猛的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,「咳咳咳咳……这什么呀!」

    只见摊开的绢册上,第一页只写着十个苍劲有力的大字:「欲练神功,必先
    挥刀自宫」。

    「果、果然……」

    刘钰的脸上如映霞般红了起来,犹豫了半天,终于没能忍住好奇,咬着牙往
    下翻去,后面的内容乍一看倒全是些呼吸吐纳之术,似乎是入门的功法。越往后
    翻,功法也越是繁复艰深,倒是再也没有出现什么出格的地方,直到绢册的末尾,
    短短的几行字吸引了刘钰的注意。

    「……故观宇宙之大,俯察造化之玄机,曰:天下武功,有法固有破,唯快
    不破。」

    「唯快不破……唯快不破……好大的口气!」

    刘钰口中喃喃的念着最后一句,一双美目徒然亮了起来,发出摄魂夺魄的迷
    人光彩。


    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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